在苏州老巷改造带天井的院子时，业主说：“想听见水，但不想让水乱跑。” 于是我们在天井中央做了个镜面水池，池底铺着从太湖边捡来的黑色鹅卵石，水面几乎与地面齐平，马头墙的飞檐和天上的云都倒映在水里，业主父亲每天早晨会对着水面打太极，身影和倒影合二为一，像在和时光共舞。

池边种了几株睡莲，清晨花开时像粉色的星星浮在水面，锦鲤游过会撞动叶片，涟漪慢慢扩散到池边。有次下暴雨，雨水在池面砸出万千小坑，业主的孩子蹲在廊下数水花，说每朵水花都是天空送给院子的礼物。

后院墙角设了三级石槽跌水：最上层接雨水管，中层嵌了个收来的旧磨盘，下层放了个裂了缝的陶罐。水从石槽流到磨盘，顺着磨盘的纹路滴进陶罐，“叮咚 — 哗啦 — 滴答”，不同的声响在巷子里回荡，盖住了电动车的喇叭声。石槽边缘种了垂盆草，叶片垂进水里，水流动时会轻轻摇晃，像在给植物梳头发。

天井的青石板下藏着导流槽，雨水会顺着石缝流进地下的蓄水池，池子里的水泵连着院子里的植物，晴天自动浇水。洗手台藏在竹丛后，水龙头是根弯曲的竹管，水直接流进下方的鹅卵石池，池子里的铜钱草长得绿油油的，业主说每次洗手都像在给植物喂水。